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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兩萬字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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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濃密的睫毛在眼簾的牽扯下撲騰著,雲盼秋小小的疑惑之後,就想明白了。

寧王是逸王的弟弟,自然有可能是見過這些符號的,那鼻翼輕輕起伏了一下,後面又悄然無聲了。

不想和胡斌爭論,浪費時間。

“王爺,她昨日犯了錯,應該受到懲罰的。”想著又沒有人看見他把這些東西弄亂,胡斌並沒有畏懼雲君寧的發難。

“胡大人,小姑姑她確實整理過了,不信本王來證明給你看。”由於胡斌只拿了大概二十本出來,雲君寧很快就整理完畢,然後重重丟到桌子上,“不信胡大人可以看看本王根據這編號寫排得對是不對?”

“……”不信雲君寧能根本不看內容就排對,胡斌走上前去看了看,然後大驚失色地說,“天啊,這!”

“這些小字就是小姑姑整理過的證據,本王清楚。還請胡大人懂得一點,雖然小姑姑歲數並不如胡大人這般,但是她的醫術絕對夠得上這副院判之職,還請胡大人不要刻意為難。”

雲盼秋站的地方,正好能看見雲君寧這談不上絕頂英俊但是風華逸姿的模樣,心裏暗忖他平時不是總是不願意得罪人盡量平和所有人之間的關系嗎,為什麽現在突然看起來有點生氣,還居然幫自己說起話來了?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呢!

“胡大人,我想去外面辦些事情,特地來告知胡大人一聲。如果大人不能理解,那就請讓盼秋用掉自己的假期吧!”見著雲君寧已經幫自己證明完了,雲盼秋道明來意之後,心想沒什麽好說了,“胡大人,告辭。”

“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胡斌不受控制地說著這句話,雲盼秋根本沒有搭理他,但是他卻收到了一道掛著清新微笑但是淩厲無比的目光。

“胡大人,這副院判的職位,是小姑姑自己提出的。”正在胡斌暗罵這女人無恥的時候,雲君寧話鋒一轉,“本來皇兄的意思是想讓小姑姑直接當院判的,小姑姑執意不肯,說是尊重胡大人在太醫院裏操勞多年,這院判的職位還是由胡大人來當比較合適。如果胡大人再這樣刁難下去,只能說明大人根本無法勝任院判的職位,還請大人你明白。”

這話,雲君寧的口氣是極其清淡平常的,但是他那招牌性的微笑,總讓胡斌有一種威脅的意味在裏面。

……

“下官謹記了。”和雲君寧打的交道並不多,胡斌也是看著他是王爺的身份,才對他如此恭敬。

胡斌不是明白人,所以他對雲君寧的懼怕只是表面上的,而那些明白人諸如魏晉源,對雲君寧的懼怕才是發自內心的。

“小姑姑!”等雲君寧追上雲盼秋的時候,她已經走出院外了。

“王爺……”紅潤的小嘴一抿,然後雲盼秋問雲君寧,“這次我應該向王爺行禮嗎?”

面對雲盼秋如此可愛的模樣,雖說輩份她還要高一些,但是雲君寧總覺得面前的是個故作深沈的小妹妹似的,清柔的目光和善地看向她,“小姑姑你不用太客氣,我們都是自家人。”

自家人啊……老實說,前面的時間,雲君寧還真沒有給她一種自家人應該有的感覺呢!

“王爺,這馮查到底藏身何處,我想知道。”雲盼秋不想和雲君寧討論這個話題,轉而問道。

“小姑姑可知道我二哥的府邸?他平日不住在苑城,所以府邸之內一直無人,所以馮查就在他府中的地下室裏。”四下無人,雲君寧也不怕和雲盼秋說了實話。

“逸王爺……”說到這個名字,雲盼秋才想起了他上次被行刺的事情,還沒有告訴雲君寧呢!

“對了,王爺,上次我偶遇逸王殿下和太後娘娘,他們被一群黑衣人行刺。這行刺之人已經被制服,還請王爺關註一番,因為對方明知道太後和逸王爺的身份還這樣做,說明他們是有特殊的目的的。”想到景樂天也算和自己是老鄉,雲盼秋覺得還是有必要讓雲君寧知道這件事情。

“什麽?”雲君寧初聽之下,心中一驚,但很快就平靜下來,自己二哥辦事的能力,雲君寧是清楚的,他並不擔心二哥的安全,反倒是雲盼秋說的,那夥人有其他的目的,讓他深思。

“王爺,逸王爺和太後娘娘都沒有大礙。”見雲君寧這般激動的反應,雲盼秋才覺得這是他對“自家人”會有的,而自己對他,終究是外人。

“這件事情我會去調查清楚的,謝謝……小……”說到這裏,雲君寧狐疑地看著雲盼秋,“小姑姑,你救了我娘和二哥對不對?”

“算是吧。”雲盼秋並沒有準備邀功,對於這件事情本身,也相當的平淡。

“君寧謝小姑姑大恩!”說著,雲君寧很真心實意的朝著雲盼秋作揖道謝。

“王爺你不必這樣,我相信若是別人碰到了也會救的。”

雲君寧那澎湃的心房掀起了周圍空氣中的流波,但蔓延到這裏,只被雲盼秋那冰山一般的心給凍住了。

“我們去找馮查吧!別在這裏耽誤時間了。”說完,雲盼秋又自顧自的走了出去,剩下雲君寧站在原處。

……

又一次來到了這不算熟悉的逸王府,雲盼秋的心中,只剩下惘然了……

雲君寧一路觀察著雲盼秋的表情,走進這逸王府中,她那明顯的表情變化,讓他發現了她情緒的異樣。

柳葉彎眉也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心裏越發不是滋味了。

要說起來,他還是喜歡雲盼秋笑起來的樣子,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意,她的笑容恬然優雅,能感染到身旁的人,帶來一種安靜的力量。

終於再次看到了馮查,讓雲盼秋的心情更加壓抑了。

秋意歆……

任何一點他們的曾經,都能勾起她無限的回憶,這些回憶,她本來準備壓在心底,可是現實發生的事情,一直在擾亂她的思緒……

“小姑姑,你先坐一會吧!”自從知道雲盼秋救了自己的二哥和娘親之後,雲君寧對雲盼秋的照顧,也越細致了。

二人坐下,雲盼秋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的馮查,這張臉她是生疏的,但是他那不屑的模樣,是雲盼秋熟悉的。

“王爺,郡主,我無話可說。”馮查把頭轉向一邊,“要殺要剮隨便。”

“馮大人,如果本王許你一塊免死金牌,能免除你已經犯下的任何罪過,只要你願意交代所有的事情,怎麽樣?”為了表示誠意,雲君寧從身上掏出了他的信物,還沒有等馮查答應,就放到了他的手邊,“馮大人可以考慮一下。”

馮查明顯沈默了,見到這般,雲盼秋又說,“馮大人,我猜你是被脅迫配藥的,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並不算是馮大人的錯。我們只需要知道這件事情背後的陰謀,這件事情涉及到皇上的安危,馮大人也是大夫,醫者父母心,還請馮大人為了雲國著想。”

“馮大人,我們早就知道,有人要加害皇兄。此人不及早除去,任由他作亂,也許會牽涉到更多無辜的百姓,相信馮大人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順著雲盼秋的話,雲君寧也繼續勸說著。

雲君寧和雲盼秋,此刻的目光都算是溫和,沒有任何殺氣和逼迫感,他們都希望,馮查能真心感悟,然後說出真相。

日後,當他們幾個男人,討論起盼秋性格的時候,所有人都說,雲君寧和雲盼秋的性格其實最像,為此,雲君寧在暗地裏那是一個得意。

……

……

馮查何嘗不是在觀察著面前的二人,眼眸起起落落,猶豫許久……

“王爺,馮查之所以受脅迫,並非因為和人同流合汙,而是因為,當年馮查做了虧欠對方的事情,所以……”

馮查的聲音低沈,開始講述過去的事實。

雲盼秋和雲君寧相識一笑,這種笑,有著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喜悅,兩個人的心情都是那麽的激動,就差握著手來慶祝一番了。

當然,他們必須要考慮馮查的情緒,畢竟接下來的事情,不一定會讓人那麽高興。

“王爺,馮查當年因為受過怡貴妃娘娘父親的恩典,所以……一直幫著她……做下些不齒的宮鬥之事。當時,靈貴妃娘娘和怡貴妃娘娘同時懷上龍嗣,怡貴妃開始只是一心想要臣打掉她腹中的胎兒,罪臣幾次用藥,都是分量不足,糊弄了過去,最後卻被她看出了問題。”

“靈貴妃娘娘生產的時候難產鎮痛,怡貴妃用罪臣家人性命威脅……讓罪臣下藥毒死靈貴妃娘娘,當時被迫之下,給靈貴妃娘娘開了一劑藥,本來只是想讓毒死她腹中的胎兒,保住大人的性命……結果……怡貴妃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其他人,害死了靈貴妃。”

“請馮大人繼續說下去……”雲君寧心中特別不是滋味,這些往事,他早從娘親那裏知道了,只是沒想到,馮查居然還在裏面扮演了一個重要的絕色。

“本來世人都以為,王爺的那位兄長剛出生就斃命,實際上靈貴妃娘娘當年派了照顧她的宮女,把這個孩子送了出去。然後……三年前……他手下的人,找到了罪臣,開始威脅罪臣幫他們做事。”

“罪臣自覺心中有愧於他,也想知道當年是誰毒害了靈貴妃娘娘。當時怡貴妃因為謀害靈貴妃娘娘被太上皇處死之後,那個協助的兇手一直沒有找到。直到葉太醫被關押起來之後,就有一個人來告訴我,叫罪臣配置綠封散毒死他,說他就是當年協助怡貴妃謀害靈貴妃的兇手,所以我……”

這事情一說,雲盼秋和雲君寧對了一個眼色。

“馮大人,我還有一個問題,既然你配了毒藥之後,為什麽罐子會在你的房間中出現?”雲盼秋覺得,馮查看起來並不像是那麽魯莽的人,心有疑惑。

“這就是最怪的地方了。”馮查嘆了口氣到,“當時罪臣配好了毒藥,那人剛走,罪臣本來準備處理罐子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的動靜,出去一看再回來,這罐子就不見了。”

“王爺,馮查罪孽深重,從沒有準備茍活,但是家人是無辜的,還請王爺保住家人的性命!”

“馮大人,你家人那邊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我會把你轉移到其他安全的地方,請馮大人暫時躲避一陣。”這處理馮查不是當務之急,留著他,後面還可能有用處。

“馮大人,有個問題我想請問一下,你能不能描述一下那個脅迫你的人大概是什麽模樣,我估計他來見你的時候一定是蒙面了,所以你就說說他有什麽特征好了。”雲盼秋問道。

“大概三十歲不到的男子,身高……比王爺略矮一些,身形和王爺相似,他的太陽穴那有一顆痣,說話的聲音比較粗,就沒有其他任何特點了。”馮查仔細想了想,然後回憶道。

“對了王爺,說到這人,罪臣想起來了,有一次他找我有事,然後被侍衛發現,我們分開躲了起來,後來罪臣見他從蓮貴妃的寢宮跳了出來。”馮查的聲音有些猶豫,眼神也有些閃爍,“也許……賈家也在後面操縱這些事情,香貴妃和蓮貴妃雖然不對盤,但是葉大人和賈大人交往特別頻繁。”

對於賈家的勢力,雲盼秋並非特別了解,所以她保持著一種有些無所謂的態度,但雲君寧這邊……

安排好了馮查,和雲盼秋一起隨意找了間屋子坐下,雲君寧陷入了深思。

容墨澄當初所說的一切,雲君寧一直謹記。賈維傑一直想著要做大事啊!如今,賈維傑一家以去掃墓為由,不在苑城,怕是躲在什麽地方,開始掃蕩外面那些他要謀反的障礙去了。

秋意歆,大概就是被他相中,這才失蹤了。

想到這裏,雲君寧不自覺的,一直看向雲盼秋,因為秋言煜這一鬧,她自己覺得愧對秋意歆,反倒隨了那幾個男人的心願,萬一她知道秋意歆現在深陷危機,他都不知道該怎麽收場了。

因為要維護雲國的江山,也因為雲君寧敬重秋意歆這個人,他是肯定要把秋意歆從賈維傑手裏救出來。

如果賈家單獨要謀反,也許名不正言不順,但是他要是打著為自己的那位未見過面的皇兄奪位的話,會相應的人,也許就會多多了。

怡貴妃毒害靈貴妃的事情昭告天下,而怡貴妃的家人都受到了牽連,朝堂之上的皇兄本是怡貴妃之子,飽受爭議才坐上了皇位。若是現在賈維傑振臂一呼……這皇位……

“王爺可是擔心,皇上的皇位不穩,會被這突然出來的‘真太子’給奪了去?”聽了這一切,雲盼秋第一就想到了貍貓換太子的故事,“王爺,皇上這些年來對雲國的貢獻,眾人也是看在心裏的,雖然也許會有那麽一些老頑固覺得皇位應該由嫡長子繼承才算是正統,但是國君更替,對國家根基不利,民心不穩,更多人應該還是會支持皇上才是。”

“小姑姑……你真是……”抿起了薄唇,雲君寧在吃驚之餘,又有一些後怕,她真像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能猜透自己的心思,幸好她不是自己的敵人,否則自己要更傷腦筋了。

“既然賈家有謀反的嫌疑,那就先從他們入手好了。說不定王爺的那位皇兄,只是受了賈家人的蠱惑,他其實並沒有那麽想奪皇位,或者這皇兄本人就是個假的,畢竟當年的事情沒有人說的清楚,賈家就是想謀反地順理成章一些。”

知道雲君寧很在意親情,雲盼秋安慰著他,畢竟事情到現在還處於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不希望他為了一些可能出現的煩惱操心。

“……”

雲盼秋說話的時候一直都是非常的平淡,以前那般有些俏皮可愛的模樣早就不見了,反而是現在這樣,如果不是因為屋裏只有他們兩人,雲君寧都有一種這聲音不是從她口裏傳出來的感覺。

“小姑姑,這些事情可以後面在考慮,只是現在我們並掌握賈家謀反的證據,只是知道賈維傑在謀劃什麽。如果他要謀反,必然需要軍隊的調動,所以我打算先聯系景親王,也就是你的父親,他手上掌握著全雲國的兵權,這樣至少賈維傑動起來了,我們也好有個準備。”雲君寧道。

“王爺準備找人送信給景親王?”說到自己的這位父親,雲盼秋還真沒有太大的感覺,如果一定要一個父親的話,她覺得師父……哪怕師兄都行。

“正是。”雲君寧不解雲盼秋為什麽要這麽問。

“王爺,我有個建議,會更加穩妥保險。王爺如果派人去送信,也許會被賈家的人盯上,不如轉個彎,先送信到逸王手上,然後由逸王來送信給景親王?”雲盼秋道。

彎眉一蹙,雲君寧很快就明白了雲盼秋的想法,“你的意思是,我和二哥之間有書信來往,也許並不會引起賈家人的註意,而二哥的店鋪遍布雲國,他巡視到什麽地方,也都不是太奇怪的事情?”

不得不說……這樣真還是一個好辦法。

“正是。王爺私調軍隊的事情,為什麽皇上能知道,這肯定是有人在其中作梗,所以王爺本身不太適合和景親王直接聯系。”

平淡地說完,雲盼秋突然一笑,“也許……我能有辦法幫王爺讓賈家的人露出破綻來。”

“說來聽聽?”面對雲盼秋的胸有成竹,雲君寧心中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賈家不是還有一人留在苑城麽?不如我去激怒她,讓她行動起來,說不定她一時生氣,就派人送信給他爹,這樣王爺不是就有機會可以找到賈維傑了?”美好的眸子眺望著遠方,雲盼秋似乎在說一件和自己不相關的事情似的。

“小姑姑你這是要去挑釁蓮貴妃?”要說,她存心想這樣做的話一定會成功的,皇兄滿心期盼她能答應入後宮的事情,就憑著這個勁頭,她就很可能會成功了。

“反正我不管怎麽樣做,她都是恨上我了,本來我沒有打算和她鬥下去,但是現在看來,這場爭鬥已經不能避免。王爺放心,我不會用皇上來作為這場爭鬥的籌碼,我不會入後宮的,這一點我和王爺保證。”

她最不喜歡做的就是爭吵和爭鬥,不喜歡,不代表不會,恰恰相反,看人臉色,聽人話中那潛在之意,她都是非常擅長的,只不過不想自己太累,所以對那些無聊的人,采取了漠視的態度。

她的身上依舊蔓延著一股平靜的力量,這力量不隨著她情緒的低沈而消散,柔和在一起,給那完美的身體,增添了另外一股我見猶憐的味道。

“你這樣太危險了!不行!”本來事事以自己皇兄為先的人,第一反應就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來,雲君寧的語氣顯得有些焦急,柳眉俊眸也因為雲盼秋的話深深的鎖起,思考著該如何勸說她來。

“沒事,皇上繞了我的欺君之罪,我總該為皇上盡一份力。”她的聲音還是那麽平淡安然,越是這般,雲君寧就越是覺得……心疼她來。

也許,雲盼秋是做了很多觸碰他底線的事情,但是雲君寧自認,如果他自己站在她的角度,做出來的事情說不定會更糟。

她才十六歲啊,承受了多少不屬於她的年齡該有的壓力和責任,不禁搖了搖頭。

自己畢竟也是有責任的,也許自己當初把她照顧地好一點……也許她現在會不會開心一點?

“小姑姑,秋意歆、顏卿櫟和容墨澄都是我的朋友,如果你有什麽事情,如何對他們交代呢?”

這樣說起來,雲君寧覺得自己還真是徹底卷入了她的感情之中。好吧,其實他自己明白,雲盼秋和他之間的交流,一直就隔著一堵墻似的,也許這幾個人的名字,會讓自己的話有那麽一些說服力。

聽到這三個名字……

“王爺,別說這個了吧!我看王爺似乎沒有休息好,不如王爺先回去再休息會,我回宮裏去了。”

那小小的身子,像是鬼魂一樣飄著出去了,讓雲君寧只覺得整個空氣,都被她的陰郁之情給感染了。

如果用一個詞形容現在的她,那就是失魂落魄。

雲君寧跟在她身後不遠,只覺得這身子或者隨時會倒下,或者隨時會飄走,她那麽的虛弱,虛弱到他都有上去要攙扶她的想法了。

而且……

雲君寧不得不承認,雲盼秋確實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子,就像現在這般,她無精打采地走在街上,依舊惹了不少人想要上來搭訕。

瞪……瞪……瞪……

睡眠不足的男人,在做起這件事情上來有一個天生的優勢,那猩紅雙眼的殺氣,比平常更勝一籌,他終於明白當時冰河說的那句話了,跟郡主走在外面,眼睛珠子都要瞪得掉出來了。

……

“盼秋。”只見雲君壑一身藍色的便袍,有如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現在雲盼秋的面前

雲盼秋走,雲君寧跟,就這樣混混沌沌地走著,不久便來到了宮門口,遇見皇上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可是,雲盼秋的靈魂已經飛走了,她現在實在是不想和任何人說話,看到雲君壑,只和沒看到一般,繼續從他身邊飄了過去。

“雲盼秋,你站住。”見到雲君寧和雲盼秋在一起,加上賈惠蓮的話,雲君壑火冒三丈地沖著雲盼秋吼道。

“噢。”不得不承認雲君壑的那聲大吼,喚回了一些雲盼秋的神智,那小小的身子站住了,剪水雙瞳微微擡起,隨後又扭向一邊去。

“參見皇兄。”雲君寧無奈地行禮之後,見皇兄這般怒火,心裏明白就是蓮貴妃搞得鬼,皇兄看自己的眼神,有如當初在百毒谷外看容墨澄或者秋言煜那般,肯定是他誤會自己和她有私情了。

“皇兄,臣弟和小姑姑去調查一件重要的事情,已經有了著落。”接下來的話雲君寧不敢大聲說,於是他湊到雲君壑耳邊悄然道,“皇兄,我們已經查到給香貴妃下毒的人,和賈家有關系,還請皇兄對蓮貴妃有所提防。”

果然……聽了雲君寧的話,雲君壑那本來因為嫉妒而有的怒意褪去了不少。

“盼秋!”回過頭去,只見雲盼秋已經走了老遠,雲君壑只能又一次叫她。

“皇兄,小姑姑這樣其實挺讓人擔心的,她剛才審問馮查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會又這樣了。”也不算歪曲事實,其實雲君寧知道,她是因為自己說的那句話,而變成了這個樣子,早知道不那麽說了。

情字……真是傷人啊,雲君寧想著,看看他有沒有什麽辦法能來幫幫雲盼秋了,她這個樣子不行的。

“朕自會照顧她的。”雲君壑說完,便追了過去,那一口一個“朕”,讓雲君寧心中有一些小小的不快。

“盼秋,你別走那麽快!”追上雲盼秋,雲君壑在吃醋之後,更多的是心疼,她這幅模樣,讓人感覺是那麽的受傷,好想好好把她保護起來。

“噢,參見皇上。”雲君壑的叫喊,讓她再次回神了,只是那清婉的眸子依舊垂著,這行禮也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盼秋,你答應過我,陪我看奏折的,你忘記了?”這一刻,雲君壑都不想去管到底雲君寧和賈惠蓮在一起,誰說的才是真話了,他只想擁有一片安寧,和盼秋安靜呆在一起。

“好啊!”如蝶翼一般的睫毛撲騰了幾下,雲盼秋很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

如果自己忙碌了起來,心裏就沒有那麽難過了吧!看奏折也是幹活不是?

跟著雲君壑,又坐上了八臺大轎,一顛一顛地再次來到了書齋。

“盼秋,只有我們兩個人就隨意一點吧!”雲君壑索性直接坐到放奏折的地臺上,示意雲盼秋也坐下來。

“以前沒有告訴盼秋,這個地臺是我母後讓人做的,小時候,她總是和父皇一起坐在這裏看奏折,後來,我長大了,父皇、母後和我一起坐在這裏,變成了我們三個人一起看奏折。”雲君壑的口氣中充滿了眷戀,“有時候父皇和母後會因為一些問題而爭執,但是這沒有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我真的很羨慕他們。”

“……”早就知道皇上戀母情結嚴重了,只是……當雲盼秋知道這母親還其實不是皇上的生母的時候,總覺得有些怪異的感覺。

沒有察覺到雲盼秋表情的異樣,雲君壑繼續說道,“母後不太喜歡呆在宮裏,她說每天看著同樣的景色很無聊,每年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宮外。後來父皇不喜歡這樣的分離,所以就把皇位傳給我,自己和母後一起出宮游玩去了。”

“我感激母後,如果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我,我也羨慕父皇,可以有這樣一位好的妻子。”雲君壑說到這裏,本來挺愉快的表情變得有些無奈,“盼秋……你知道不知道,我多麽希望,你我能像父皇和母後那般……”

對於這樣的話,雲盼秋只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

“皇上,不是該幫你整理奏折嗎?我就先看了。”回避著這位自以為癡情皇上的熱切眼神,雲盼秋迅速翻了翻地臺上的東西,然後選了十幾本奏折分了三疊,然後推向雲君壑。

雲君壑的心有些蕩漾,腦海裏回憶著當初父皇母後坐在這裏的樣子,然後記憶中的容顏,逐漸變成了他自己和雲盼秋……

“皇上,我粗粗篩選了一下,這第一疊是……”察覺到雲君壑的走神,雲盼秋無可奈何地笑了笑,然後把奏折推得和雲君壑更近一些,碰到了他的大腿。

“嗯?”雖然是隔著一本奏折,但是雲君壑突然覺得身體有電流通過一般,心裏只癢癢,身體也突然產生了變化,即便她現在顯得有些無神,但她那嬌羞的模樣,美好的雙眸,無時無刻不在刺激他的神經。

好想……擁有她……

可惜,多情卻被無情擾。

雲君壑的臉上泛著紅暈,對於這樣的表情,她只有假裝是沒有看見了“這幾本,都是言之有物,論之有據,條理很清楚。比如工部這本要在芒山修水庫的折子,目的是要解決芒山附近剩餘勞力的問題,同時造福周圍的耕地,便於發展農業。細節的問題都寫的很清楚了,大概需要多少預算,國家要補助多少,工期大概要多久,基本都考慮進去了。所以這樣的奏折,可以拿去給作為範例。”

“這第二疊就是雖然提出了問題,但是似乎論證不夠充分。比如這個吏部彈劾官員的問題,只是說了這位官員行為不端,但是沒有具體說是什麽情況,也沒有說有什麽證據,所以需要再調查。”

“這第三疊就是言之無物了。比如禮部這本,基本就是吹捧皇上您一番,最後就是要錢做一個法事。如果禮部覺得法事有必要,那麽就要說明理由,算好預算,考慮好怎麽進行。這樣沒頭沒腦的要錢,很難讓人不懷疑。”

“所以……”雲盼秋此刻還是挺同情這位皇帝的,每天要看這麽多的奏折,很多還是內容不清調理不明,他應該會很辛苦吧!

能幫幫他也是好的,也算自己贖罪的方法了。

“盼秋,這奏折為什麽分成了三堆?”雲君壑對雲盼秋剛才的一番話,似聽非聽,現在才有了這樣的發問。

耐著性子再解釋了一遍,這次他聽得認真,雲盼秋覺得他應該是聽進去了。

“這……”雲君壑拿起幾本奏折,按照雲盼秋說的,仔細查看了一番。他一直都覺得看奏折很累,卻說不出什麽理由,被雲盼秋一點撥,仿佛一切都明朗起來了。

“皇上,你有那麽多大臣,他們都是幫你做事情的,不是給你添麻煩的,所以在奏折的問題上,你一定不能妥協,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奏折就要讓他們改到言之有理論之有據的程度。這樣從長遠來說,皇上你可以比較省心,他們也會覺得做事情有一個比較固定的模式,也會比較輕松。”

雲君壑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盼秋……果然是他的良人,是他想要的皇後啊!

“當然,皇上如果一味只是讓他們改錯,可能就會滋生一些負面的情緒,畢竟人都有自己的習慣,所以如果皇上你在強調奏折問題的同時,還要在其他方面給予一些鼓勵,給他們一種你不是在針對他們。比如給一些小的賞賜,或者是他們如果在寫奏折上有什麽進步,給他們一些嘉獎……”

雲君壑和雲盼秋二人,在此刻的心情截然不同,一個是努力想要做好一件事情,一個是努力想要得到一個好皇後。

“你覺得,我是一個好皇帝麽?”雲君壑的口中的那一絲憂慮的情緒,伴隨著他富有磁性的聲線,幽幽飄散在空中,想到她如此能幹,自己就顯得……有些沒用。

雲盼秋有些犯難了,要按照現代的標準,雲君壑只能算一個勤奮的皇帝,當然他的勤奮,確實讓每家每戶都有飯吃,不愁吃穿。但要說起手段和心思,雲盼秋不由得想到了雲君寧,這一點,雲君壑絕對不如自己的弟弟。

可現在,雲君壑需要的,似乎是安慰和鼓勵。

“皇上,你做得很好了,自然是一個好皇帝。”伴隨著雲盼秋刻意壓低和放慢了語調,帶著安撫的目光,投向了雲君壑。

是啊,他現在傷心難過,有人安慰他,那她自己呢?

“皇上你不要想太多了,不如現在我們出去走走,散散心,好嗎?”雲盼秋提議道,是為了皇上,也是為了自己。

書齋之外不遠處,有一片不算太大的黃蓯樹,雲國溫度算是比較熱的了,有很多常綠的闊葉樹木,雲盼秋不知道這種植物在現代叫什麽,但在這裏,就叫黃蓯樹。

雲盼秋走到樹叢旁邊,摘下兩片比較大的葉子。運動能促進人分泌多巴胺,有助於緩解情緒,她覺得自己和皇上都需要這種神奇的激素讓心情平覆下來。

只是,樹幹上的刀痕,引起了雲盼秋的註意。

因為氣候的關系,黃蓯樹的樹幹都比較堅硬,以便減少水分的蒸發,除非很鋒利的刀,不太能砍出這麽深的痕跡。而且,這些痕跡,不是普通的刀劍所致,從不平整的痕跡上看出,應該是某種鉤狀的武器所形成的。

雲盼秋看了看四周,這種痕跡不算多,但是絕對不是一個兩個。而且有痕跡的樹下面,似乎土壤被拍得比較平整,比較實,而且顏色也要深一些。

所以,下面是埋了什麽東西……

還是……一個人……或者幾個人……

心裏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自己在無意之間,觸碰到了一個黑暗的真相。

vip019.群芳一只秀

她對這個皇宮並沒有多麽的了解,可是先有香貴妃謀害了自己的姐姐,然後她今天又知道了數年前關於太上皇妃子的鬥爭,這地方……真是和書裏電視裏說的那般黑暗啊。

既然無意中發現了這個不知道是不是有關系的線索,雲盼秋決定追查下去,什麽時候和雲君寧說說就好了。

“盼秋,你在做什麽?”雲君壑的聲音在雲盼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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